(本文 19/5/2015刊於《信報》 C7 女播天下 )
學期快完結,暑假去哪兒?路經土瓜灣、將軍澳,多間小學都有跳出香港的學生遊學團體相片,瑞士、德國,太厲害!不管來自屋學校或是名校尖子,暑假報讀遊學團,像普通不過的指定動作。我嘛,當年三十歲才去遊學。
那年去英國伯明翰大學讀暑期班,美其名進修英文,實質要逃離香港透透氣。短短一個月遊學旅程,印象最深的,包括班上來自意大利南部的美女。她是個博士生,臨走前寫了封英文信,遞給我時兩眼通紅。「我們不像米蘭那邊的人,外國人都以為意大利人就愛穿得高貴、態度傲慢,來南部看看,你會發現意大利人很可愛的。」另一位法國帥哥,更酷,問他做哪一行,他回個梁朝偉的眼神,補上一句:「我正失業。」在老家,未遇上有人失業也那麼從容兼自信。
在香港,掌握到對方做什麼職業,在哪區上班,住在什麼屋苑,開部什麼車,就可界定新認識的朋友是否混得不錯?我城的人都那麼表面嗎?來到佐敦那商業大廈,一出電梯,走入十樓某單位,彷彿離開了香港。那裏的人,沒有人會主動問對方從事什麼行業。兩年前左右,經新聞系師妹介紹,首次踏入這拳館。小時候看港產片,打拳的都該有社團背景、不會是正派人物。那晚,上了第一課,腦裏泛起了新聞學前沿學科、經常和學生提到的「刻板印象」。當了十多年記者,原來自己心眼仍是那麼狹窄,太不濟!
別人在練拳,我總愛細聽師兄師姐練習之餘會有什麼話題。這班人,只愛鑽研動作、談如何出拳,沒人會問你:你的手錶多少錢?只會提示:別戴上手錶,戒指也除掉吧,要不對拳時會容易弄傷。除了師父,我更愛留意那位助教,他教學極之認真,今年才二十二歲。
某天晚上,約阿霖詳談,方知他白天在連鎖店當兼職售貨員,同時修讀毅進文憑課程,晚上就來義務教拳。這位九十後,對一般香港人如何評價別人,不無失望。「職業無分貴賤?騙人的!一般人只會留意你戴什麼錶,做什麼工作,有沒有行頭,笑貧不笑娼,衡量一個人是否成功,就靠賺到多少錢,價值觀完全扭曲。我來這裏,才覺得最開心。」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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