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26/4/2016刊於《信報》C7 女播天下
那年中六,全班同學到香港大學參觀,當時有同學狀甚興奮不停在校園留倩影,用心找一找舊相片,會看到那年的我沒有特別雀躍,早有自知之明,難有機會入到這間香港最高學府。來孫逸仙的母校,當然好,就像去其他極具歷史價值的建築群,好好欣賞就行,那敢幻想會與它拉上什麼關係。二十多年後,有幸前來與學生交流,好友不忘提醒:「你的紀錄片帶出的訊息,現在的大學生未必認同,這次還要涉及港大學生會,小心他們不愛聽,會有其他反應。」
以前做記者,有條件天天對高官政客上市公司主席提尖銳問題,有時忘形,態度也許還差得像潑婦,此刻身份不同,既然有膽走進人家校園,就得有心理準備要接受質詢;扮開明、對答避重就輕且演技不濟,一定被年輕人看穿。那晚在同一校園同一時間,還有另一大型紀錄片分享會,在梁銶琚大樓102室,晚上近7時,開始有幾位年輕人到場,很好,還以為只有我早邀約的傳媒與教育界朋友會來。
在雨傘運動前後拍攝前線記者與新聞機構管理層的心路歷程,還有2014年9月28日警方發放多枚催淚彈的一幕,此刻變成歷史的畫面,觀眾有耐性看完那50分鐘紀錄片,提問加上表達意見的部分,完全超出原本預期。有港大刊物《學苑》的成員分享,如何受到傳統媒體記者的冷言冷語及不公平對待。有至親在媒體工作的年輕人,難明影響力大的媒體,為何要緊跟政府將年初一旺角事件定性為暴亂,談到與家人的價值觀愈走愈遠、無法苟同如此報道新聞,小伙子說着說着,帶點激動。
記者是否要中立?繼續扮持平客觀?為何傳統媒體變了樣,年輕人仍盼望鑽進去工作?十多場試映交流會,不管在香港、澳門還是台灣,席間都有人問相同問題。自以為已有標準答案,怎知,來到港大,居然失手。那新晉電影導演在散場時告訴我:「你今晚很有火,有點激動。」在場投身新聞界幾年的記者、即我的學生,他帶笑說:「他沒有上過你的堂,其實你教書時說話的尾音,就是這樣,今晚沒有兩樣。」
沉澱過,的確有激動,面對觀眾質疑個別記者、傳媒不專業,在交流會上,聽着自己說:「真心多謝你們,你們批評,至少,還有花時間去看傳統媒體的報道,有聽每一句旁白,其實,很多人只透過Facebook朋友分享的貼文和連結獲取資訊,大部分都是自己愛聽的聲音……」
多元的聲音,那晚在KKL102由港大學生會辦的試映交流會聽到。別對這班年輕人先有刻板印象,好不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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